槿小陌Sophie

过往皆为尘土
AFD:小陌

【乾泽/闲泽】争风吃醋

京都的雪比往年来得早一些,各宫各府都犯了倦,只想抱着炉子躲在家里。

小范大人不一样,这两天雪下得极好,红墙黛瓦上只见一片雪白。

他记得那人就喜欢在这样的季节里赏景。

纵使他手上沾过太多的血腥,他还是喜欢这样纯白无瑕的世界。

范闲披着一身黑色斗篷走进了雪地中。

雪花纷飞,范思辙始终猜不透他这个哥哥。

“姐,范闲干嘛呢?”小臂轻碰范若若,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。

范思辙在不久前才知道,他哥和他姐是一路人,他看起来和林家大宝差不多。

“哥哥去找二殿下了,我们回屋吧。”雪地里已看不见范闲的身影。

马车不能行,他便走道去二皇子府。

“范闲老纠缠二皇子干嘛?”

“你去听书的时候少听些妖魔鬼怪,多看看哥哥写的书就明白了。”

“不是,姐,我不明白……”范思辙回头已经没了范若若的身影,只得去追问。

李承泽终于在冬天穿上了极其束缚的鞋。

“必安,出去看看雪。”说话的人凤眼翘鼻,唇红齿白,侍女搭上一件红色披风,更加张扬又美艳。

谢必安是知自家二殿下的,欣赏其才情又喜欢他做事的利索劲,至于二殿下的美,京都无人不知,他有眼福,日日伴在身侧,什么模样没见过,只是这一袭红衣,谢必安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

雪还在簌簌地下,李承泽将帽子带上便出了门。谢必安手拿一柄剑外,还带了一把大伞。

“梅园的花开得如何了?”李承泽往深深的宫墙看了一眼,一步一步走在雪地里。

“太子殿下差人送来消息,开得正好。”

“那就入宫吧。”李承泽依旧一步一步往前走,在纯白色的背景里,他是最美丽最高洁的那一处景。

梅园的梅花开得再美,也不如他独一无二。

“殿下……”谢必安话没说完,李承泽就摆了摆手。

踩在这样的雪地里很舒服,他不想用轿子也不想用伞。

“二哥向来喜欢风花雪月的东西,去梅园摘几株上等的花送到他府中。”太子一边作画一边吩咐身边的近侍。

李承泽进到皇宫的时候,身体已经有些发抖,还是坚持着走到了梅园。

看见满园的梅花,第一眼是惊艳,第二眼李承泽便闲多了,他不喜欢众多而普遍,对人对物都这样。

梅须逊雪三分白,雪却输梅一段香。

范闲说得确实如此。

“参见二殿下。”东宫出来的一众人突然出现在李承泽身后。

“起来吧。”李承泽是该回府了,梅也赏了,雪了看了。

“二哥?”李承乾看了几眼谢必安才敢确认此人是李承泽。

即使身披长袍披风,李承泽高挑的身材却也藏不住。

李承泽回头和李承乾打招呼。李承乾才惊觉,他的二哥是这梅、雪二种奇景之中的第三种绝景。

“我还打算让宫人给你送几株过去,没想到你来了。”李承乾看得呆了,才觉得在众人面前太失礼,便说了来意。

李承泽入宫之时,他就接到了自己人送来的信息。

“不必费心了,看也看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李承泽看了一眼李承乾,他或许是来得匆忙,竟未披任何大氅。

“太子殿下,您可……二殿下”太监从远处迈着小碎步走来,见身旁还有一人,转身打了招呼。

打完招呼就忙把一件黑色大氅披在了李承乾身上。

“二哥,这雪越来越大了,你和谢必安去东宫歇歇,我让下人准备了火锅。”在李承泽面前,李承乾从不称本宫。

李承泽垂眸看地上的雪,火锅他一直都爱吃。

“太子殿下,可否带上范某?”范闲的脸被冻红了大半,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冒着热气。

范闲转头去看李承泽,一时竟也移不开眼。

李承泽那身红袍尤为耀眼,衬他,却是十分合适。

“咳咳……”太子适时轻咳了一声,范闲才移开了目光。

“那就走吧,太子做东。”李承泽算是应允,范闲和太子对视一眼,也走到了李承泽两侧。

谢必安看着走在风雪中的三人,却尤为心疼自家二殿下。

那一抹红太耀眼,但却像心尖上的那点血,少之又少,太子殿下和小范诗仙不知为此大打出手过多少次?

不过想着二殿下在,他们也没那心思,就快步跟上了三人。

李承泽久未见客,下完早朝就直接回家,范闲和李承乾却因各种情况被庆帝留下。

他们两人其实很久没和李承泽好好说过一句话了。

李承泽在躲他们,事实这么明显,他们感知得到。

进了东宫,消息也就传到庆帝那儿去了。

范闲接过李承泽解下的外披,和自己的放在一起,李承乾不甘示弱的给李承泽递了个汤婆子,然后又不耐烦的让侍女拿一个递给范闲。

火锅呈上,李承泽扫了一眼,都是自己爱吃的。

“二哥,想吃什么你告诉我,我让下人去准备。”

“他就爱吃这些,你就差盘子上刻‘你最爱吃的’这几个字了?”撤走了下人,关上门来,范闲就不可能再藏着掖着。

“你倒是了解。”李承乾对范闲也没了好眼色。

“我们兄弟三人,很久没有一起用膳了。”李承泽开口,还在争吵的两人停了嘴。

兄弟三人就是李承泽拿来膈应太子和范闲的,刚刚没完没了的在他耳边说那么多,他又不聋。

“二哥,你尝尝这个。”李承乾涮了块肉放进李承泽碗中。

“藕也可以多吃点,御寒。”范闲也不甘示弱的夹了菜放入李承泽碗中。

太子和范闲的眼神在空中交流了无数次,李承泽却专心吃东西。

他不是不知道,而是只能当做不知道。

“我自己来。”李承泽挡住了朝自己碗伸过来的两双筷子。

“陛下和你说什么了?”李承乾一直想问,却让范闲开了口。

李承泽愣神片刻,又往锅里放了点蔬菜没有回话。

“二哥,到底怎么回事?”

“食不言。”李承泽说了这么一句就叫进了谢必安。

“雪还大吗?”

“殿下安心吃着,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。”谢必安知他爱吃火锅,却忘了这是在东宫。

“你安心吃着,等会儿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今日无事,你就多待一会儿。”

这件事情上,李承乾和范闲倒是达成一致。

“快吃吧,侯公公该来了。”李承泽叹了口气,又往自己碗里夹了菜。

几年前,自己风光无限,能搅得京都风云诡谲,现在却孤零无依,命运全在他人手中,李承乾说爱他,会护他一世周全,范闲说疼他,他想要的都会拱手呈上。

可这些人的话又有几分能信,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,陛下说只要他不反,做个闲散王爷也是可以的,可到头来,里三层外三层,皇宫里的人、监察院的人无时无刻不盯着他和他的王府。

还是怕他谋反,说他是最像陛下的儿子,却也枉顾亲情将他弃之如敝履。

斗挎了自己,就轮到范闲和太子了,可偏偏这两个傻子,平时那么精明,现在却为他这个废人争风吃醋,这可不就是中了陛下的圈套。

陛下曾告诉李承泽,若他不做选择,将终生圈禁在二皇子府邸中,过了这个冬天,李承泽可能再也出不了府了,庆帝英明,用他最向往的自由逼他选择,若他作出选择,庆帝也就要做出选择了。

“我们三人,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。”宫人撤走了案前的东西,李承泽左右看了两人一眼。

顿了顿看着李承乾又说道,“贵为太子,鲁莽的事就不要做了,既然立你为太子,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情,陛下不会轻易换储君。”

转而又看向范闲道,“你也是父皇的儿子,但为了大庆,舍你一个也不难,安安心心做你的权臣,有些东西,不该是你的就不要争了。”

“我是个无用之人,人人避而远之,倒是从你俩身上感受到一丝亲情。”李承泽轻笑一声。

范闲也一声轻笑,“你明知道,那不是亲情。”

“范闲,这说话的方式还是要改改。”

“二哥,你当如何?若是你想要,我可以不要。”

“我的愿望是做个闲散王爷,承乾,我不要,也不能要。”李承泽没叫他太子,或许有十年光景,李承乾都没有听到过李承泽这样叫他。

侯公公没来东宫请人,李承泽冒着大雪离开了东宫,数十米外,范闲跟着他。

走到宫门,雪越来越大,眯了李承泽的眼睛,他从怀里掏出不曾离身的药丸,背对着谢必安咽了下去,然后转身回望了一眼深深地宫墙。

一袭红衣倒在了宫墙外,他还是把毒药用在了自己身上,终生圈禁,不如痛快死去。

“殿下。”谢必安伸手的手没搂住李承泽。

药效来得极快,鲜红的血顺着李承泽的嘴角流尽了纯白的世界里。

“李承泽!!!”范闲奔向李承泽的脚步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,被绊倒吃了满嘴的雪,又站了起来奔向李承泽。

他用尽力气推开谢必安,将李承泽搂入怀中。

“不要救我,我活够了。”这是李承泽最后一句话,也是他的心愿。

范闲将他紧紧搂进怀中,“就差一点点了,差一点点我就能将江山送到你手中。”

李承泽笑了一笑,抬手去擦范闲脸上的雪水,未擦干净,那只手就重重落下。

范闲陪他躺在雪地中,忽忆起初见他那日,身穿一件墨绿长袍,言笑晏晏。

他对他是一见钟情。

李承乾听闻消息,跌跌撞撞走出东宫,大雪依旧纷飞,又忘了披上大氅,公公给他拿大氅的瞬间,他跪倒在雪地里,不需人扶,也不让人靠近。

翻了个身仰躺在雪地里,任雪花飘零。

“殿下。”公公心急如焚,李承乾却不让他靠近。

“二哥,你何时再送我回东宫?”李承乾喃喃自语,一滴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

记忆里的二哥总会笑着说,不如我送太子殿下回东宫。

求之不得,一直也是李承乾的回答。

如今,却一语成谶。

求之而不得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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